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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摩
来源:开放征文 短篇 | 作者:空有 | 发布时间: 2021-12-29 | 1950 次浏览 | 分享到:
内容简介[萨维尔顿首席生命科学家梁翎教授在使用“子宫内的胚胎基因定向编辑替代”疗法治疗人类隐形遗传疾病高雪氏症(Gaucher disease)的过程中,6例亚裔病例在精确完成靶向替代目标任务后,同时激活了部分关联基因组使其出现“变异”状况,进而使6名婴儿完全脱离高雪氏症的同时获得了远超一般人群的心智。由此引发梁翎一系列的循证、探究和思考,内心陷入了如同左右手互搏的巨大交织中。]


  “这张办公桌是谁的?”“那是陈主任的桌子,她小孩这几天发烧生病,休假了。”恰好一位护士推门而入,听见梁翎的自言自语,随口答道。表妹陈梓欣貌似强装镇定,但手中的笔却鬼使神差一般,将原本整洁无瑕的病例反而改出错别字。梁翎自小在父亲非同一般的培养教育下,练就的绝不仅仅是坚韧的品性和执着的好胜心。如同左右手一般熟悉的表妹,尽管仿佛被世相磨得成熟而又理性,但那一瞬强掩的不安,让梁翎瞬间洞悉了一切。三组寄回来的临床替代基因“副本”。从数量上来看,应该有16到18个实用案例。就是说,因为存在使用状况的差异和中间消耗,实用16或者18个都是正常的,因为严格管控的原因。数量是被严格控制的,不符合绝对要求的临床指征,临床绝对禁止。一般的医院使用到16个,一般正常。但以华大附院现在的管理精细程度用到18个是绝对没有问题的。不过,尽管只有包括杜伽罗在内,一共17例,作为科学工作者,听到表妹简单提了一句临床损耗,而且也确有各案例明确用量,这是绝对完全可以理解和接受的。但在理论上第18例也是可以存在的,梁翎从未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细想。但在这一刻,她知道:第18例是真的有,而且不在记录的病案里面。她静静地注视着已恢复如常的陈梓欣。看着眼前的歪歪斜斜的手写体,那一扇门已隐隐约约开始横亘在了眼前。


  红摩(下)


  内容简介[陈主任的女儿就是第18号案例,梁翎清楚的知道,自己已经摸到了那扇门:“上帝的意志还是公平的竞争?世界的探索与世界的尽头?陈瑾之女到底是谁?”梁翎的脑中,充满了无数的对决,梁翎作了最终的决定。长期默默关注着梁翎一举一动的桑德拉保持了高度缄默。浮盈若揭,梁翎梦中呓语: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当作如是观。]


  第四章陈瑾


  天上飞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,冬季的江城,不到六点,就已暮色临近,寒意顿生,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黄。梁翎没有惊动任何人,当然更不能去盘问已经用肢体语言回答了全部问题的表妹,更何况她是一个心里完全藏不住任何秘密的人。最好的方式,就是如同这冬日的黄昏一般,笼罩天地,洞悉世相,却又保持沉默不语。昏黄的路灯,城市中已经比较少见的老城区的鹅卵石,与一个护士“无意识”的闲聊中,得到了陈主任家的地址。踩着这有几分硌脚的小路,在一片昏黄朦胧中,仿佛走在了儿时电影的幻境里,既真实,又有一种无以言状的亲切感。陈瑾的家,在一栋本世纪初期建造的单位宿舍楼里面,当时是按照陈瑾先生所在单位统一修建的家属职工小区房。现在整栋老房子里面就只剩下了陈医生一家人,其余都为入城买房的外迁居民。周围的邻居几乎没有与其有任何交集。华大附院在当地是绝对的龙头医院。以陈医生的收入,从情理上讲,不至于换一个住宿条件更好的房子还存在任何问题。梁翎的心中充满了疑惑。她气喘吁吁的步行上到六楼,一个白白胖胖的大男孩,露出门后,一张缺了好几颗门牙的天真浪漫的大脸,梁翎感到从未有过的莫名亲切。陈医生对梁翎的到来没有表示出任何的诧异,也没有显示出任何的欢迎、排斥。准确的说,她仿佛早就做好了迎接这一天的准备,从容不迫。如同梁翎根本就不存在一般。房子是典型的老三居,方方正正,虽说老旧了些,但陈瑾有着医生的职业洁癖,家里极其整洁、干净。


  “妈,妈,她们都在天上飞。”大强(陈瑾的儿子,也就是开门的那个大小伙子)一把抓起一个透明圆筒中的紫色千纸鹤,高高的抛向空中,他瞪大着双眼,一动不动的盯着它们,不断的漂浮和降落。旁边还有一台绿漆斑驳的老式台扇,在强劲的鼓风。电扇的外壳明显经过了改装,手指无论如何是伸不进去的。一片一片的千纸鹤,在强劲的风中款款悠然下坠,仿佛一片紫色的花语。陈瑾的眼光落在儿子身上,满是慈爱。洁癖到近乎偏执的她,没有一丝责备,只有无尽的母爱和怜惜。大强在两岁的时候因为明显的认知障碍,经过基因检测即明确诊断为高雪氏病(又称戈谢病),病情会随着年龄递进,同时偶发抽搐和关节性疼痛,大强还同时合并有常见的多动症,偶尔会有攻击倾向。自傲如陈瑾,不找到这件事的原因,是绝不会罢休的。事实摆在了眼前,大强的爸爸知道再也无法弥补或者掩饰这个阴差阳错的“无心之失”。


  陈瑾上大学的时候就是天之骄女,专业相貌、家世背景都让无数的男生蠢蠢欲动。鸿雁传情,飞讯传书,均莫衷一是。陈瑾对此是极为理性和淡漠的,除了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学业中,毫不为这些自诩的婉若游龙的流情惊鸿所动。她就像一块坚不可摧的冰砖,内心冰封,为校园中的第一冷美人。陈瑾出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,父母从小貌合神离,出门处处演戏,回家日日冷战。面具生活中长大的陈瑾,尽管从未体味过一般家庭柴米油盐、物质匮乏的寻常窘迫,但对家,她从未感受过一丝温暖。这个别人眼中艳羡的家庭,在她的心中,却与坟场甚至太平间无异,充斥着嫉妒、伪善、虚荣,时常令她不寒而栗。所谓像父辈一般门当户对的概念是被其绝对摒弃的,她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:那就是一颗绝对忠诚,坚贞如火一般滚烫的心。能在无数个相濡以沫的平淡、平凡中,融化掉她身上重重的冰凌,让她重新感觉到这世界的脉脉温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