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？谁在说话？”他激动地问，然后看到飞船慢慢消失了，自己暴露在太空中，他没有穿宇航服，却没任何不适。在他前方约20米处有个巨大的球体，直径有篮球场大小，球的表面纯白色，有很多长短不一的半米宽的线条在球的表面上来回穿梭，时快时慢时上时下，五颜六色，毫无规律。
“我是记录员，在宇宙中记录。”
“记录？记录什么？”
“记录宇宙。”
“你从哪里来？”
“从远方来，很远的远方。”
“你是什么文明类型？你的同类呢？”
“我，是未知，我，就是我的文明。”
“未知？这什么意思？”
“就是超出认知范围，无法描述的事物或感受。”
“你是你的文明？你是个体文明吗？”
“我是我的文明，但我不是个体。”
“……那……你来这里多久了？”
“113亿年。”
“这……太不可思议了！你有113亿岁了吧？？”
“我的年龄未知。”
“未知？为什么未知？”
“我在这里存在的时间不等于我的年龄。”
“这……你来到这儿已经113亿年了，在这里你至少有113亿岁了吧？”
“是的，用这里的单位表示，我在这里至少113亿岁。”
“这里的单位？这里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这里和那里不是同一个空间，这里有这里的单位，那里有那里的单位。”
“难道在宇宙中，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维度？”
“维度是空间的表现形式，空间组成宇宙，你的宇宙是我的空间，我的宇宙是m理论。”
“多重宇宙？m理论是正确的吗？”他激动起来。
“五种超弦理论加十一维超引力理论可以组合成10的500次方个空间，我来自未知空间，我的年龄未知。”
“你是怎么来的？那里是什么样的？”
“谈论这些没有意义，全是未知。”
“那么……这里有多大？”
“可视范围内113亿光年0.08432高斯曲率。”
“这个空间真的是封闭的吗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你来这里这么久了，我想问，你知道大爆炸之前这里是从哪里来的吗？”
“不知道，我没有遇到过空间的诞生。”
“在这个空间，为什么是有？而不是无？在粒子基本模型中，大爆炸之后会产生数量相同的正反物质，物质之间应该会相互湮灭，物质不可能存在，恒星不可能存在，但从观测和分析显示，正物质比反物质多10亿分之一，为什么会有这种极其细微的差异？”
“可能，是设计者。”
“设计者？谁是设计者？设计的目的是什么？”
“设计者就是你们所说的上帝，我没有足够的证据，但我也这样认为。”
“你是怎么发现我的？”
“扫描，空间扫描。我扫描到你和刚才我遇到的文明是一个群体。”
“你遇到过地球文明？”
“你是幸运的，而你的文明已处于微不足道的或者生死存亡的星际战争中。但你也是孤独的，因此想与你交谈，这只是我的爱好。”
“星际战争？敌人是什么文明？来自哪里？”
“炭基文明，来自太空的旅行者，或者说，海盗。”
“海盗？哪里来的海盗？”
“逃难的海盗，逃离恒星塌缩的海盗。”
“我们居然遇到其他文明！这似乎是对费米悖论‘存在外星文明’最好的解释。”
“但这是很罕见的情况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文明之间基本不会相遇。”
“如何证明？”
“一：你们所看到的宇宙现状;二：大过滤器保留极少高级智慧文明;三：文明尺度定理限制文明无限扩张。”
“文明尺度定理？限制无限扩张？定理如何推导？”
“首先要对文明的扩张下定义：扩张，是文明主体在已有空间范围之外对空间和物质能量的开发和利用。定理的推导需要几条公理。公理一：文明在整体上保持统一。”
“是的，国家与国家之间可能会有冲突，但面对地外威胁时都会站在统一立场上。”
“假如地球扩张体与文明主体之间相隔100亿光年，文明主体需要和扩张体通讯，却需要等100亿年时间，这无法在整体上保持统一，那么这就不能算做同一个文明，由公理一得出结论：文明的统一需要信息交流。”
“对，文明之间要保持统一，必须要有信息交流，当交流延时过长时，文明内部将很难进行实时调整。”
比如：当文明尺度达到5光年时，信息交流的延时使文明分裂的可能性开始呈现明显状态，达到10光年时，延时使文明外围失控，达到15光年时文明扩张体将会分裂成新文明，文明无法保持有效统一。银河系恒星平均距离五到七光年，大过滤使高级智慧文明分布在银河系中外围，内围高能伽玛射线过多，不会产生高级智慧文明，因此平均距离六到七光年，文明尺度固定在10光年以下，通常为两到三颗恒星范围。”
“还有另一种情况，冯·诺依曼体系。如果有个高级文明用冯·诺依曼体系为文明其他个体添加一个附加程序，使其在远距离扩张时仍然保持文明统一，而且程序命令其为后代植入相同的程序，以此往复，定理将不成立。”
“仍然成立，文明扩张的定义提出，文明主体要有能力对空间、物质和能量进行开发利用，而不仅仅只是文明扩张体对空间、物质和能量的开发利用。如果文明主体无法做到，那文明的扩张行为只是探索或文明分裂。”
“以上推导是合理的，但我怀疑沙堆的高度和占地面积不成比例，信息交流存在光速极限的前提是交流方式无法超光速，但量子纠缠无视距离，高级智慧文明用量子纠缠建立交流方式我认为是必定存在的，定理将不成立！”
